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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6-29 18:04:27
全球央行数字货币研发进展
2021年1月,国际清算银行(BIS)发布了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到2020年底,全球65家积极参与CBDC的央行的比例已达到86%,比四年前增加了30%以上。此外,中央银行对CBDC的研究和开发也逐渐进入了一个更高的阶段。约60%的中央银行正在进行概念验证或实验,2019年底仍为42%,14%的中央银行已经在推动试点工作
2020年10月20日,巴哈马中央银行发行的“沙币”正式启动,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在巴哈马境内推出的CBDC。巴哈马“Shayuan”试点采用了持有上限规则,以防止大量存款替代传统银行。2021年3月31日,东加勒比中央银行(ECCB)推出了其中央银行数字货币dcash,成为第一家发行CBDC
的货币联盟中央银行除了小型经济体之外,世界主要中央银行也在探索自己的选择。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数字人民币(e-cny)走在前列。2020年10月,深圳首次启动数字人民币红包试点,随后苏州、北京冬奥会场馆、成都等地相继加入。数字人民币红包累计发行金额超过1.5亿元,现场覆盖面逐步扩大
数字人民币的快速发展引起了国际社会,特别是美国和欧盟的关注和警惕。在疫情的影响下,2020年6月,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提出了两个美国CBDC计划:“联邦储备账户”和“数字美元项目”。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和麻省理工学院也在合作研究CBDC。2020年10月9日,国际清算银行与英国、加拿大、日本、瑞典、瑞士、欧元区和美国的中央银行一起发布了一份题为“中央银行数字货币:基本原则和核心特征”的研究报告。报告从支付(包括跨境支付)、货币政策、金融稳定以及央行目标之间的平衡等方面阐述了央行发行CBDC的动机、风险和挑战,提出了CBDC的核心特征值和基本原则。尽管报告称参与的央行不确定是否会发行CBDC,但仍为CBDC提供了一些设计思路和技术选择,并表示七家央行愿意继续合作
2020年10月2日,欧洲央行发布了数字欧元报告,详细讨论了数字欧元发行的情况和隐含要求,分析了其对银行业、支付业、货币政策、跨境使用以及欧洲央行自身盈利能力和风险承诺可能产生的影响,并提出了一些准入建议,隐私保护、限制机制、离线应用利息计算和基础设施的功能设计是对数字欧元的详细描述
此外,一些国际合作项目也在推进中,包括欧洲央行和日本银行的“Stella项目”,BIS创新中心Helvetia项目、瑞士国家银行和基础设施提供商六,以及泰国BIS创新中心与香港中国特别行政区的合作,是中国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中央银行联合经营的“多CBDC桥”项目。多边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桥梁项目将联合研究分布式账本技术(DLT)在CBDC跨境支付中的解决方案,并开发概念验证原型(POC),以支持全天候、实时跨境CBDC交易
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的技术路线选择
到目前为止,尽管对CBDC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但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没有明确的最优技术路线选择,主要经济体CBDC的研究和发展路径仍不确定。然而,一些替代技术路线已逐渐浮出水面。根据CBDC是否广泛可用,可将其分为零售CBDC和批发CBDC。零售CBDC面向所有个人和企业发行,可广泛用于各种交易;批发CBDC主要用于大型银行间支付和结算或新认证金融资产交易,类似于活期准备金账户。目前,世界各大中央银行对零售CBDC的关注程度远远高于批发CBDC。基于此,本文重点研究了零售CBDC的三条关键技术路线,即运营机制、基础设施和技术形式。
运行机制
运行机制是中央银行、商业银行和科技公司在中央银行发行CBDC中的最低层次和最基本的安排。在现实中,运行机制主要分为单层和双层模式
在单层模式中,CBDC不仅是央行的直接债务,而且央行可以直接操作支付系统并提供零售服务。所有账户均由中央银行管理。在这种模式下,央行将对CBDC相关产品的设计和应用拥有更多控制权,但直接向零售客户提供分销和支付等一系列服务可能超出央行的职责和能力,甚至可能导致商业银行担心脱媒。因此,单层模型可能只适用于金融部门极不发达的一些小型经济体
在双层模型中,中央银行中央银行仍然是中央银行的直接责任,但部分或全部支付服务和会计维护由商业银行和技术公司提供。这也衍生出两层模型的两个主要子类:一个是“中介”两层模型,即中央银行只在商业银行和其他中介机构维持批发账户,而面向零售的服务和账户由中介机构承担;另一种是“混合”双层模式。作为中介机构的商业银行和技术公司只提供零售支付服务,而中央银行操作其背后的基础设施并保存所有交易的总账
在两层模式中还有一种间接模式,称为综合CBDC(scbdc)。该scbdc是一种数字货币,由经批准的中介机构(如商业银行)根据中央银行准备金或流动性支持向公众发行。然而,这种模式发行的数字货币不是中央银行的直接债务。更接近稳定货币的运行逻辑。它通常不被认为是典型的零售CBDC,也没有主要央行计划采用这种模式
作为CBDC的底层框架,其运行机制取决于不同国家的具体情况。这与国家央行的资源和技术实力、金融中介业的广度和深度、金融基础设施的完善和金融体系的运行水平密切相关。然而,自从中国人民银行的第一次模拟考试一直致力于双层运行机制以来,这种模式越来越被全世界所接受。根据国际清算银行于2021年4月5日进行的一项调查,有15家央行计划采用双层结构,与2020年相比大幅增加
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主要解决如何使用传统的集中式技术或DLT的问题。CBDC作为未来数字金融系统的重要基础设施,必须确保其安全稳定运行。不同的基础设施类型在效率和健壮性方面具有不同的特点。与比特币和许多其他私人加密货币使用的DLT不同,所有尝试DLT的中央银行都采用许可的DLT技术。该体系结构可以控制哪些参与者可以访问系统,并设置不同的访问权限,以满足“了解您的客户”(NYC)和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的要求。许可的DLT还可以保留中央银行对货币发行和货币政策的完全控制权。Bis创新中心已在POC中验证了这些属性
尽管已证明许可DLT比非许可DLT更具优势,但传统的集中式架构在金融领域已经成熟并运行多年,其运行性能甚至优于DLT,因此,许可的DLT对信誉高的中央银行几乎没有边际改善。因此,在现实中,只有在对本国货币信任度较低的国家和地区,DLT的改善效果可能更为明显。这一变化也反映在国际清算银行2021年4月关于央行的调查数据中
技术形式
技术形式可以确定CBDC是基于账户、代币还是混合技术,包括消费者如何获得和交换CBDC,隐私和监督
基于帐户的CBDC的所有权取决于个人身份。作为一种传统的解决方案,它可以为支付和监管提供更成熟的技术。然而,考虑到CBDC的包容性特征,对于没有银行账户、长期依赖现金的用户来说,这无疑会造成一种金融排斥。同时,基于传统账户的CBDC将失去更多隐私
相比之下,基于pass的CBDC的所有权取决于是否“持有”pass,而带有pass的地址是匿名的。该技术的应用更接近于现金的形式,有利于突破现有账户系统繁琐的身份认证和数据孤岛,但仅基于pass的CBDC可能难以被监管部门认可。首先,它违反纽约市原则,可能导致逃税、洗钱和恐怖融资等问题;其次,它可能从另一个角度削弱CBDC的包容性特征,因为普惠金融的前提是识别需要资金和金融服务的个人和企业,而完全匿名的地址将破坏这一线索的建立;最后,由于互联网的无限性,仅基于通行证的CBDC将难以区分居民和非居民,从而允许不受控制的跨境资金转移,这可能是各国监管机构难以允许的。因此,即使使用pass技术,也需要采取某种形式的身份验证
目前,中国人民银行DCEP采用可控匿名技术方案。用户在首次签署合同时需要验证其身份,但只有中央银行才能获取和披露交易数据。用户可以选择对第三方(包括交易对手和中间人)隐藏自己的姓名,以确保个人信息和隐私的安全,但是,洗钱和恐怖融资仍然可以跟踪和监督。根据国际清算银行2021年4月的调查数据,更多的中央银行倾向于采用集中和混合技术。
央行数字货币可能产生的影响
CBDC对银行与支付机构的影响
CBDC可以提高银行和整个支付系统的安全性。作为中央银行的直接负债,除了现金和商业银行准备金外,它还为金融系统提供了一种新的中央银行货币。中央银行可以提供最终结算手段,以消除所有债务;提供日内结算流动性,保证支付系统良好运行;可以在危机时期充当最后贷款人。因此,央行货币具有三个重要特征:终局性、日内流动性和最后贷款人
从个人持有人的角度来看,消费者和企业持有的银行存款由账户提供商管理。因此,持有银行存款自然会承担商业银行的运行风险;然而,由于中央银行有权发行货币,并且没有信用风险,因此中央银行的信用风险较低。另外,从支付系统的角度来看,在使用银行账户资金进行支付时,消费者与商户之间的清算和银行之间的清算往往是异步的,这意味着存在日间信用风险敞口;使用CBDC支付时,只能将债权转移给中央银行,以免产生信用风险。可以看出,CBDC的特点为支付系统提供了一种安全和最终的清算媒介。特别是在监管环境较差、没有严格的存款保护制度或数字支付机构信用风险较高的国家,使用CBDC可能会带来额外的安全性
CBDC可能能够缓解金融服务领域业务创新和数据权利保护之间长期存在的“困境”。在数字化浪潮中,金融机构和科技公司为了争夺客户,往往将客户生成的数据作为运营和竞争中最重要的“护城河”,导致客户数据的不断挖掘和利用,形成一定程度的数据垄断和数据孤岛。因此,可以说,数字时代金融中介机构的竞争对金融消费者本身也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创造多样化、个性化、便捷的金融产品和服务,另一方面,它也在一定程度上掠夺了金融消费者的数据权益
CBDC或许能够解决这一“双刃剑”问题。一方面,在双层经营模式下,商业银行和金融科技巨头等金融中介机构向公众提供零售服务。他们有经验和技术来开发面向消费者的产品、服务和基础设施。他们可以创新公众与CBDC的互动模式,不断创造新的场景和应用,从而改善CBDC的消费者体验,提升金融包容性。另一方面,在有限匿名的技术设计下,CBDC用户可以选择对交易对手和服务机构保持匿名,通过在央行设置数据隔离,他们的账户也可以有效脱敏。因此,消费者和企业的数据从单个银行或金融科技巨头等私营部门转移到公共部门,以防止金融中介机构过度收集和使用其数据,解决CBDC高普及场景下的数据垄断和数据孤岛问题,商业银行的负债方面可能会从零售转向更多地依赖批发融资。这将压缩息差,迫使银行不断改善服务以保持竞争力,从而改变整个银行业务模式。为了缓解这一转型压力,确保银行体系平稳过渡,还讨论了几种过渡设计安排。一是干预CBDC的按需可兑换,这是一种更激进的做法。第二是对CBDC施加持有限制,但这可能会限制一些大额支付需求。为此,欧洲央行提出了“瀑布式”账户的构想,即超过CBDC持有上限的金额自动转入该账户,从而实现CBDC限额与大额支付需求的兼容。三是分级收益安排,即对某个CBDC持有限额采用相对有吸引力的利率,超过限额的CBDC采用较低的利率,甚至收取费用
CBDC对货币政策的影响
CBDC为利率监管开辟了更大的空间。如果CBDC支付利息,它可能成为一种新的货币政策工具。当中央银行以正利率计算利息时,其利率将成为银行存款利率的下限,这将为中央银行提供一个非常直接和强有力的政策性利率传导机制:中央银行可以通过调整中央银行的利率来调节银行存款利率,然后将其传导到银行贷款利率,影响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此外,付息CBDC也为负利率政策开辟了空间。在危机中,由于人们可以将存款账户中的资金转换为“零利率”现金,传统名义利率的下限为零。如果CBDC对现金的替代足够彻底和严格,可以通过计算CBDC的负利率或收取管理费来实现负利率。对于如何在允许离线交易的情况下完成CBDC的计息和支付操作,也相应生成了几种解决方案。为CBDC设备添加内置时钟,记录交易时间,并在设备联网时更新利率;或规定某些离线储值设备不计息;或者设定利息金额的上限,等等
CBDC也有助于改变货币交付的效率。一般来说,央行通过不同的政策工具,通过一系列的传导,以达到调节信贷的目的。但是,货币政策传导不能保证始终有效,在不同的宏观经济环境和微观主体利益下,货币政策传导很可能存在“阻塞点”。此外,货币政策的传导实际上伴随着一定的财富分配效应。率先接触货币供给的经济主体可以提前调整资产负债状况。然而,考虑到CBDC的数字化和可追溯性,央行将能够更好地监控政策性资金的流动,实现直接准确的投资,甚至实施真正的“直升机撒钱”
CBDC跨境支付的实现及其影响
许多央行设计CBDC的动机之一是实现高效的跨境支付,但这涉及到上述技术形式问题——基于通行证的无限制访问自然对任何人开放,使非居民可以轻松持有自己的CBDC。同时,跨境支付还将涉及零售CBDC和批发CBDC的互联互通。此外,与上述对国内机构和组织体系的影响不同,跨境支付必然需要不同国家央行之间的合作。目前,许多中央银行对跨境使用CBDC表现出了兴趣。截至2021年4月,11家中央银行已明确表示将对跨境使用CBDC进行研究和试验,这一数字是2020年8月的两倍多。在改进传统跨境支付的过程中,全球
兼容模式主要有三种方法。兼容模式通过提高不同CBDC网络的兼容性,减少跨境和多边货币服务的障碍和摩擦。一方面,通过建立统一的报文格式、加密技术、数据标准、用户界面等通用技术标准,实现互联互通;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在不同国家之间协调和建立统一的法律、法规和监管规则,以简化纽约市、交易监控和监管处罚流程。兼容模式下的多CBDC(mcbdc)与传统跨境支付系统非常相似。这种事后协调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而法律和监管兼容性往往是互连模式的最大障碍。互连模式比兼容模式更进一步。通过共享技术接口或使用通用结算机制,实现CBDC跨境互联。其中,共享技术接口可以直接让一个国家的CBDC用户向另一个国家的CBDC用户付费,而无需中介机构的参与。目前,欧洲央行和日本银行已经联合验证了这一方法。根据一般结算机制安排,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可以允许其他中央银行持有其CBDC,并作为其在其他国家的分销代理。例如,加拿大、英国和新加坡的货币当局描述了“超级代理”
整合模式”的概念。集成模式是在单个mcbdc系统中集成多个CBDC。例如,DLT技术可用于创建跨国分布式账本。各国的CBDC系统通过接入该系统可以实现多边货币的跨境支付。这一理念已应用于nathanon Lionrock项目,该项目是中国人民银行参与的多个CBDC桥梁项目的前身。这种深度融合可以大大提高跨境支付的效率,但也会带来诸多障碍。例如,谁将发起建立这一单一的mcbdc系统,如何制定其标准和规则,以及它将如何影响与该系统相关的国家的货币发行、货币政策传导和金融稳定,这将成为登陆应用的阻力
根据国际清算银行对46家央行的最新调查,上述每一种模式都参与了世界各国央行对CBDC的研发,互联网模式的探索最为
推动了人民币的国际化。对于中国来说,数字人民币的跨境兼容性可以从swift账户系统中分离出来,独立实现跨境支付。例如,一带一路和另一边,将被用来铺设DCEP数字钱包基础设施海外。居民和企业开通DCEP数字钱包后,可以方便在境外使用人民币进行交易。同样,进入中国的非居民也可以直接获得DCEP数字钱包,而无需在中国拥有银行账户,从而获得便捷高效的支付服务。因此,它可以显著提升人民币在全球的交易结算功能,有助于人民币国际化
CBDC的跨境兼容也带来了一定的风险。首先,它引发了对货币替代的担忧。然而,根据上述分析,无论CBDC选择基于帐户还是基于通行证的技术,身份验证都将是必不可少的一步。CBDC发行国的中央银行可以通过限制非居民货币的使用来降低其他国家货币替代的风险。其次,由于CBDC在不同国家的研发过程不同,一些国家担心它可能成为国际货币竞争的工具。随着中国人民银行DCEP试点的稳步扩大,很容易招致西方国家的类似指控。我们认为,这些关注和批评主要基于政治要求,而不是经济和金融理论。国际货币地位取决于一系列因素,包括一国的经济发展水平、金融市场的深度、广度、效率和开放程度、对其货币长期价值的判断、对制度、法律和相关基础设施的信心,而对该国履行国际责任的信任,不仅仅是因为CBDC的发行提高了其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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